锻器坊本就地处城中边缘,而弃物司更是在边缘的边缘。
一路走来,鲜有人烟,像个被遗弃的地方。
王六带着张有为,走至一座木桥,桥下是一条小河,河水污浊,泛着微微的酸臭味道。
河对岸,枯木凋零,草石杂乱,一片衰败之像。
歪七扭八的黑色砖路,朝着七八个黑色巨柱延伸而去。
那黑柱冒着浓郁的黑烟,灼面的热浪一波波翻涌而来,虚空都灼的扭曲变形,热度比门口还要强上数倍。
嘎吱!
嘎吱!
...
这时,桥上走来一面无表情的汉子,赤裸上身,汗如雨下。
身后牵着一头驴车,步履蹒跚,缓缓而来。
车上堆放着各式各样的金属、晶石,颜色各异,形状不同,还粘着些许黑灰渣子。
“这就是弃物?拉着驴车去丢掉?”张有为疑惑道。
王六扭过头,看着张有为,笑的猥琐,“哪儿那么便宜啊!快走!”
边走边用衣袖擦拭如雨的汗水,低声骂了句,“真不是人呆的地方!”
这点张有为倒还好,虽然也能感受到那股让人窒息的热气。
但随着熔炼心火的觉醒,似乎对热有一种天然抵抗。
走不多远,穿过一道铁门,便进入那黑柱里面。
黑柱内的空间,各种酸臭腐味杂糅,温度更是陡然上升十倍不止。
而这高温则来自一尊巨大的黑色熔炉。
那熔炉高十米,炉身正面是一个投料口,火浪翻涌,热气大都来自这里。
炉身背面延伸出一米粗的黑色管子,中段有一紫色法阵,盘绕不去,紫色星辉缓缓落下,附在管子上,转瞬而逝,甚是奇特。
而这紫色阵法再往下,则又延伸出十几根半米粗的细管,熔炼之物最终便从这细管流出,落在托盘之中,冷却后便成了刚刚那驴车所拉之物。
托盘中的金属、晶石,此时正被一个汉子朝着驴车上堆放。
赤裸的上身满是烧伤的痕迹,甚是恐怖。
而投料口,三个同样赤裸上身的汉子正将一巨大四角方鼎扔入炉中,那方鼎锈迹斑斑,缺角断耳,显然是个旧物。
而不远处,各式各样的旧物更是堆积如山。
如此看了一遭,张有为心中大概有数。
这弃物司应该是将废弃之物熔炼,从中提取原料,再次用以锻造。
这个也好理解,和上辈子接触的废物利用一样。
不过这工作环境,也着实差的可以。
“你们两个,去分拣司帮忙。”王六以袖遮面,指着投料口旁的两人。
三个搬运的汉子停下手中活计,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看向王六,一脸疑惑,“你是哪位?”
“我?我是分拣司的王六,奉了首席大人命令来要人的!”王六说着,出示一块木牌,刻着肖海二字。
年长的汉子,擦了把额头的汗水,咧嘴笑道,“原来是王大人,你看,我们这儿就四个人。一个拣料的,我烧火,您点的这两个投料。”
说着指了指身旁硕大的方鼎,面露难色,“您看,碰上大件,三个人都吃不消,您一下叫走两个,这...这活儿就不好搞了!”
王六微微蹙眉,冷哼一声,指了指身旁的张有为,“他来顶上!”
四个汉子此时凑在一起,面面相觑,忽然爆发了一阵哄笑。
年长汉子笑道,“这娃子这么小,哪儿能干这个!”
浑身烧伤的汉子也上前一步,逼视王六,冷着脸道,“肖海就派这么个小子来难为我们?”
那汉子如狼似虎,吓的王六连退数步,几乎退到门口,才安心下来,指着那烧伤汉子,“废什么话?这位可是大力士!能干着呢!敢污蔑首席大人,咱们走着瞧!”
说着看向另外两个汉子,“快点跟我走!难道要首席大人来请啊!”
话毕,逃也似的跑出门。
出了门,还不忘嚷嚷道,“张有为,干不完可不能吃饭!”
张有为闻言,眼角抽动,心中暗暗记下这个王六,早晚收拾他,但眼下也只能先忍忍。
他扭头看向四人,其中两个已经摇头叹息着跟着王六而去。
剩下两人则围了上来,与他寒暄了几句。
虽是粗野之人,但也好相处。
一聊之下,才知那个年长的叫老宋,浑身烧伤的汉子叫老赵,而这里的运作方式则和他料想的差不多。
同时,那入门三考也和他猜测的差不多,别人的难度和他比起来简直就是走个形势。
“看来日后要小心提防肖海和他背后之人!”张有为暗暗思量。
啪!
他正思虑,老赵拍了他肩膀一下。
力大势沉,差点没给他拍趴下。
“小子,可以啊!山岳巨锤五百多斤,我提都费劲,你这么年轻居然提起来了!”
老赵一脸赞赏的看着张有为,不过又瘪了瘪嘴,“不过你这身板子不像啊!”
说着还想上前试试张有为,却被老宋拉开,“你啊!就是喜欢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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