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打过去,还是无人接听,但是今天她没有妥协,一直打一直打。
终于,电话通了。
只可惜祝捷此刻并不知道,这是他们第一次通话,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。
“第一次通话,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吗?”祝捷等了半分钟,都没有听到他开口。
那边的人听出她口齿有些不清楚,沉默了片刻才道:“你喝醉了?”
不过这声音嘶哑难听,应该是用了变声器。
“没,我很清醒,前所未有过的清醒。h先生,我要死了,而且还会死得很难看,所有人都会嘲笑我。”她明明想笑两声表示自嘲,声音却忽然无法克制有些哽咽。
没想到堂堂祝女王,也有软弱的一面。
“……我不会。”男人的嗓音听起来很古怪,却又有些迟疑,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,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“我问你,如果这辈子能从头来过,你愿意早点露脸,在我结婚之前遇见我,跟我结婚吗?虽然我脾气坏,个性糟糕,还有点飞扬跋扈,但是我长得好看又有钱,你也不吃亏的。”她答非所问,笑的时候眼眶却在发烫。
男人沉默片刻,才低声说:“我不确定你见了我之后,还会不会想跟我结婚。”
“你长得很丑吗?比狗好看点儿我都能接受的,毕竟太好看的男人,第三条腿不容易控制,总想出轨到别的女人那里透透气。”祝捷轻笑,带着几分疯癫的感觉。
她听到几道杂音,紧接着就是一道低沉的声音,不同于先前的古怪沙哑,还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……温柔。
他说:“好,祝捷,我们结婚。现在就去。”
这是他的原音,听起来有些熟悉。
她那不合时宜的幽默感忽然上头,心想他说不定是播音员,没准她还听过他的节目。
祝捷哈哈大笑:“就算是假话,我也很高兴。这是我今天唯一听到的值得高兴的话。”
声音带了点暗哑,她终于说出了口:“我生病了,病得很严重,夫妻性传播,一辈子都毁了……”
男人猛地一顿。
却听她含笑问他:“你那么聪明,肯定已经猜出是什么病了,对不对?”
手机那头的人呼吸一滞:“你在哪儿?我去找你!”
“好啊,等你找到我,我们就生个孩子吧。我原本的计划的是二十六岁谈恋爱,二十八岁结婚,三十岁生个可爱的宝宝。前两项我都完成了,但是今年我三十了,却没人跟我生孩子……”
“祝捷。”他第一次用原原本本的声音叫出了她的名字。
那两个字对她来说本是耳熟能详到习以为常了,却又在此刻忽然间攫住了她的心,将她整个人拎到了半空中,轻飘飘的,着不了地。
他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。
祝捷眼眶一湿,终于有水意沾湿眼角。
“你不要来找我了,我肯定在地狱里。”
不再等那边的回话,她就挂断了电话。
她脚踩油门,一路飙车回家,路上不知道接受了多少司机的叫骂。
打开门的瞬间,昏黄的灯光投射而来,家里的摆设和装潢都透着温暖的感觉。
“你回来了?我还以为你去参加酒会,要很晚才能回来。”
卫明远穿着浴袍,显然是刚洗完澡,他手里还拿着毛巾擦头发。
“嗯,有点事情。”祝捷一瞬不瞬盯着他,面无表情。
“去露台吧,我炒了两个菜,正好可以吃了。”卫明远并未察觉哪里有异,如常往一般柔声说,“早知道你提前回来,我再多做几个了,本来准备给你留作宵夜的,毕竟酒会上吃不饱……”
他在祝捷面前,永远是个温柔而考虑周到的男人,甚至是没什么主见的,家里家外都是听祝捷的。
然而此刻在祝捷的脑海里,一直循环着他叫人家“小母狗”时候的语气,那可是高高在上的主人口吻。
或许那才是真正的卫明远。
在她面前的,也许从来都不是什么温柔善良的老公,只是个披着人皮的骗子。
祝捷踢掉高跟鞋,直接赤着脚走上了露台。
晚风习习,她拿着手机一直在跟律师和助理联系,处理遗嘱和她资产的相关问题。
等再回头的时候,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,甚至他还把香薰灯点上了,营造气氛。
“本来想吃烛光晚餐的,但是天公不作美,风太大了。来,尝尝我的手艺。”
祝捷看着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,笑得亲切有加,当初就是他身上这种包容全世界的感觉,让祝捷一眼看中了他,现在当他撕开这层伪装之后,才发现他不过把自己的毒钩藏了起来。
“没下毒吧?”她问。
卫明远一下子怔住了,错愕地笑着问:“你这是什么玩笑?”
还在装?
“给你听段音频呗,有人送我的。”
她冷笑,将私家侦探发她的音频开了扩音,播放出来。
那种甜腻腻的叫/床声,配上凉习习的冷风,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儿。
“老婆,你听我解释——”
从音频里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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