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把簪子递回到大满手上,笑着说:“既然她给了你,那就是你的了,你收着吧!”
大满一惊,连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,焦急解释道:“请主子明察,奴婢对二奶奶可是忠心耿耿的!”
沈清笑着道:“你先别急,没说你什么!只不过让你收着这簪子,小倩以后一定会再找你办事!但前提是,你当真收下了她的东西!
——簪子你收下,该怎么处置随你!最好是高调点,让她的知道!”
大满这下才恍然大悟,原来主子是这样打算的……
这天晚上,李凌寒也并未半夜来偷袭沈清,原本白日里,沈清还在心中演练了无数遍,若是那男人来了,自己应该如何给他些颜色,也让她心中不痛快!
但是事与愿违,李凌寒接连几日都未回府,所以沈清的那口恶气,生生的憋了几天,直憋得晚上辗转难眠……
☆、第一百二十四章被劫持
不知从何时起,沈清有了个习惯,就是每月逢初一或十五总要去一趟寺庙!也许是寻求心理上的一些慰藉吧,京城的皇觉寺就是一个好去处。
满山的树木,特别是春天和夏天的时候,满山遍野郁郁葱葱,花红柳绿,美不胜收……
特别是三月天,桃花胜开的时侯,那才真是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……
现在是冬天,山上倒是有寒梅无数……
初一这天早晨,沈清便乘了马车前往皇觉寺,才至半道,便纷纷扬扬飘絮似的落起了雪,小红劝她回去,沈清却选了掀了帘子抬头瞧着天空,灰蓝苍穹,落的却是干干净净的雪。
沈清拢了拢身上的紫裘大氅,弯弯下了马车,她拉着小红说:“今日不乘车也不骑马,偏要自个一步步走上去。”
小红和小满只得叹气,有时人总爱折腾,折腾自己,也折腾旁人。
待沈清走入寺里,腊梅树枝头已是红梅点点,远远望过去,便于冰雪白霜中,窥见怦然欲出的勃勃生机,那星星点点的红,也让这寒冷的冬日,增添了些许暖意……
酥软雪花落在睫毛上,瞬时又化作了水,落下来,模糊了视线。
沈清仿佛瞧见,残漏廊檐前,梅花新枝后,漫天大雪烽烟弥漫,仿佛大漠沙海,长河落日,坚毅不破一道丰碑。
此时金无缺站在雪里,瞧见伞下微笑的沈清,顿时不知该如何回应,只是猛然间转开脸去,身子还立在雪里,仅着一袭月白衣衫,痴傻莽撞。
沈清接过小红手中娟秀小伞,八十四骨,紫竹柄,伞面画满了春日桃花,雪落下来,沾在桃花花蕊间,又是一番冰肌玉骨好颜色。
心中有如万马奔腾的金无缺终是抬起头来,望见冬日里的一汪春色,迎面来,步步近,粉面含春,雪中独美。
沈清转头接过小满递过的绘了墨竹的伞,将伞递与面色尴尬的男人,那一树雪中墨竹便舒展开来,柔柔笼住伞下男人……
春雪仍在簌簌地下,大地寂寥无声,偶有风过,仿佛也夹带了伞上桃花香,垂首时,有暗香盈袖,雪染冷香,隐隐攒动。
沈清瞧着他一肩软雪,纤长睫毛上还挂着未曾来得及划去的雪片,不由得掩嘴一笑,“下雪天,白狗毛短不怕冷?”
金无缺一顿,瞧了瞧自己一身白衣,再看看青青,也不作气,只接口道:“黄狗毛长却很怕冷。”
沈清一愣,随即瞥见自个藏在紫色大氅里的浅黄色罩袍,板起脸来,“你才是狗!你才毛长!”话音刚落,金无缺便朗声笑起来,沈清也藏不住笑,随着他响亮声线,不禁于伞下轻笑。
“来寺里敬香么?怎不见四妹?”
沈清问,眼角眉梢还存着笑意,那笑暖心暖神,仿佛霎时间桃花开遍,小百花碧桃,大白花碧桃,五色碧桃,千瓣桃红,垂枝碧桃,寿星桃,紫叶桃,绿花桃,百种千种,万紫千红,嫣然百媚,如惊鸿照影,西湖潋滟。
不不不,桃花再美不过点缀,怎敌她轻颦双黛螺,含笑凌波眼。如诗如画,如梦如幻。
满心满眼都是她,是了,偏就是她。
“不,我孤身来看桃花罢了。”
沈清往那一片曾经灼灼其华,而现在却连片绿叶也无的桃树林看去,疑惑道:“桃花往何处去了?”
金无缺不在意地笑了笑,说:“所以我在等。”
“那你要等了多少时日?”
“不知道,许是一朝春秋,兴许已是许多年。”
他抬眼望着一色白雪,兀自沉静,仿佛沈清已不在身边,他兀自沉醉,于春山春水春色间,收拢来,他等待多年,无处可寻的梦靥。
瞧他这番模样,着实令人讨厌。
沈清皱眉,嗔道:“我看你是教那桃花妖迷了心智。”
金无缺回过头来,望着沈清,笑笑说:“我想也是,扫地的小沙弥也这么说我。”
天边密云重重,雪下的越发大了,沈清伸出纤纤素手,手心落了几片飞雪,顿时清凉一片……
“你在等我么?”
金无缺瞠目,顿时惶恐不安,一副被人戳破心事的傻样子……
沈清凉凉笑起来,“你这又是何必……”
金无缺张口欲驳,却又觉得辩无可辩,沈清径直往前走去,徒留身后的金无缺暗自神伤……
他握紧手上的伞,看着前方雪雾中的那抹紫色身影……
沈清甩开了丫头与那男人,独自走在林间,空旷的树林里,寂静无比,突然她只感到身后一股杀气袭来,沈清的心顿时提了起来!
她不禁加快了脚步,紧接着提起衣裙,拔腿就跑!谁知下一秒竞被人用黑色披风一裹,拦腰抱起,扛在了肩上……
沈清大声惊呼,那黑衣人的肩膀咯得她肚子生疼!
沈清此时狼狈的不行,一路倒挂在男人肩上被颠得头昏脑涨,若是再不停下来她都要吐了……
或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声,就在她干呕受不了的时候,这劫匪奇迹般的停了,更气人的是,那人竞顺手,把眉上的人往雪地上一扔,由于被披风束住了双手,惯性使得她骨碌碌的滚了几圈……然后她便趴着车辕,不停的呕了起来。
“哪里来的歹人,竞敢在皇觉寺行凶!难道你不知道这是皇家寺院吗!”一个熟悉的声音,落入了晕头转向的沈清耳中——金无缺!
沈清大喜,手脚并用的,摆脱身上的那件披风,正要往金无缺跑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