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宋牢头目光沉沉,一挥手。身后弓箭手上前,雪亮的箭头正对着两人!
阿弦猛然醒来,把坐在她脚下的一个鬼吓得飘了开去。
阿弦道:“对不住,我做了噩梦。”
那鬼却是个读书人,文质彬彬道:“不妨事,只要不是我吓到十八子就好。”
阿弦顾不得理他,因方才梦中受惊,胸口急促起伏。
她定神左右四看,发现自己仍在牢房之中,面前并无宋牢头及弓箭手等人,更无陈基。
方才所见,原来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。
其实,对于陈基在长安的情形,阿弦在看他的书信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,当时目光虽掠过陈基那些“一切极好,待站稳脚跟……”的话,但阿弦所见,却是陈基当时身着破旧麻衣,满面憔悴颓然的落魄模样。
此时此刻,阿弦呆呆而坐,心却兀自砰然乱跳,不知方才那个有关陈基劫狱的梦是真是假。
陈基向来是个极理智的人,又是公门出身,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明目张胆犯法的事。
但……若阿弦是个普通之人,自只会当这梦一笑了之,但阿弦偏生不是。
正胡思乱想,忽然听到牢门口铁锁铿锵响动,忽然牢门被推开,是陈基奔了进来。
阿弦睁大双眼:“陈大哥?”
陈基道:“跟我走!”
阿弦才要问做什么,但看他手中提着一大串钥匙,衣着打扮、乃至神情,几乎都跟梦中所见一样!
身上有些汗湿了,阿弦猛然抽回手:“陈大哥,我不去!”
陈基猛然回头:“你说什么?”
阿弦道:“我不能跟着你出去,”她想到梦中所见倒地的罗狱卒等,以及在后门处静静等待的宋牢头等人:“你来劫狱的事情已经被人发现了……如果你从这里出去,就会遇见宋牢头他们在后门等着。”
陈基一愣:“胡说!”
阿弦道:“我说的是真的!”
陈基好不容易选了这个时机下手,又是几经犹豫才下了破釜沉舟似的决心,更不愿意再起变故,便不耐烦道:“不要啰嗦,快跟我走。”
他捉住阿弦的手,不由分说将她拉出牢门,往后门奔去。
阿弦只是不想连累陈基,却没想到他竟这般不顾一切似的。阿弦胆战心惊,不知为何心里有个极不祥的念头。
渐渐地后门近了,阿弦睁大双眼,依稀可见地上果然躺着数人。罗狱卒……牢子们,跟她梦中所见一般无二!
阿弦睁大双眼,虽然她隐约猜到梦既是真的,但当所有一切真的在眼前展开之时,心中仍生出一种悚异之感。
“快了,快了……”阿弦的心几乎也要随着脚步声跳出来。
她暗中算着,就在陈基拉着她快要奔到罗狱卒等身旁的时候,前面人影闪动,果然是宋牢头苏奇等人出现了。
当坏的预感成真,感觉就像是从高处跌落。
阿弦屏住呼吸,飞快地看一眼宋牢头等,又看向地上昏迷不醒的罗狱卒等……
目光所及,却见身旁陈基垂在腰间的右手微微张开——阿弦知道他要去拿罗狱卒的佩刀了,来不及犹豫,阿弦用力撞开陈基,自己跳上前,将佩刀捡了起来。
陈基猝不及防,才站稳脚步回头,就见阿弦拿着佩刀,指着前头宋牢头等道:“让路。否则我杀了他。”
陈基目瞪口呆——这当然原本是他想做的,但阿弦竟抢着做了,可是以他对阿弦的了解,她绝不是会做出胁迫人命这种事的人。
阿弦的手有些发抖,一边儿瞪着面前众人,其中苏奇叫道:“恩公……”
宋牢头阻止了他,对阿弦道:“十八子,不要做傻事。将刀放下。”
阿弦道:“我知道你门外预备了弓箭手,你若是要射,就冲着我来。”
宋牢头跟众人对视一眼,正哑口无言,陈基上前一步道:“你住口,把刀放下!”
“不!”阿弦摇头,想到梦中所见弓箭敌对的情形,斩钉截铁地说道:“我不许大哥拿刀。”
陈基深深呼吸,继而对宋牢头等道:“我早听说这孩子有些失心疯,今日一见果然如此。只是宋大人,劫囚的是我,若是要治罪,我都愿意领受,只求宋大人放了阿弦。”
宋牢头道:“张翼,我们找陈基的时候你为何不露面?”
陈基眼中又多几分阴翳:“因为……我不想让阿弦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。”
阿弦转头:“陈大哥。”
宋牢头却又问道:“那你为何今日不怕了?竟还来劫囚,不知这是死罪吗?”
陈基毫无惧色:“就算是死,我也不能放着阿弦不管,各位要杀要打,都冲着我来……我陈基就算做鬼,也多谢各位了。”
阿弦握着那把刀,正愣神中,便听宋牢头笑道:“好……是个可交之人。”
陈基跟阿弦不知所以。宋牢头道:“我早听说后院杂役是个很会巴结的没骨头马屁精,只会奉承老罗这种没用的货色,没想到耳闻不如见面,却是个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讲义气的人。”
说到这里,宋牢头叹道:“只可惜我们才认得……”面露惋惜之色。
苏奇上前一步,低声道:“恩公,快把刀放下,方才李公子来到府衙,不依不饶想要个说法。唉……你可知道,在此之前宋牢头还跟我商议,说是要偷偷放你离开呢,没想到竟人算不如天算。”他边说边将刀取了过来,身形有意无意地挡在阿弦跟前。
原来宋牢头跟苏奇等人一来敬畏阿弦的天赋,而来的确也多半都是受益者,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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