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; 阿弦道:“就是那间。”
趁着他掀帘子打量的时候,阿弦忙把桌上的饼子拨到地上,示意玄影。
玄影倒也机灵,上前叼起那饼子,跑到门口趴着吃了起来。
袁恕己的声音从屋里传来:“小弦子,你一个人住?长安的房价太贵,你居然能住这样阔朗的屋子,哪里发了财不成?”
阿弦抓了抓头,只得也跟着走了过去,钻进帘子看的时候,一怔,原来他竟躺在自己的床上,似乎十分惬意。
阿弦道:“原本是跟大哥一块儿的……”
“陈基?你终于找到他了?”袁恕己动了动身子,转头看她:“那现在呢?”
阿弦道:“大哥……找到了合适的差事,高升了,所以他搬了去。”
袁恕己“哦”了声:“可惜了。”
“可惜什么?”阿弦问。
袁恕己笑吟吟地看着她:“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,他竟不要了。”
阿弦只当他是在说房子,叹了声:“我也觉着这里很好,但大哥不喜欢,阿叔说人各有志,不能勉强,我就替大哥高兴罢了。”
袁恕己听到“阿叔”,才翻身坐起来,眼里透出警惕之色:“英俊先生?”
自从进了长安,“英俊”这个名字仿佛已经成为历史,阿弦笑道:“说起阿叔,我也还有一件大事要告诉大人呢。”
阿弦是下厨苦手,不必说吃食,家里连口热水都没有。
幸而袁恕己随遇而安,并不挑拣,随意坐在堂下,听她将来长安的一路所遇、以及英俊并不是自己的亲阿叔,他其实就是崔玄暐的事尽数说了。
袁恕己听罢,并不见格外惊异。
他回想“英俊”的容貌行止,笑道:“我早觉着他的气质不是你们家的人,当初朱老伯还信誓旦旦说他们长得像呢。”
又怕提到朱伯阿弦伤心,袁恕己话锋一转:“唉,可知我先前还在想你为何没跟他在一块儿?原来他就是崔天官,嗯……意料之外,却又理所当然……那样的人物……”
阿弦道:“阿叔本来想让我跟着他的,只是我并没有答应。”
“好生古怪,”袁恕己笑意荡漾,“之前你不是跟他寸步不离的么?难道只是因为身份跟门第的原因?”
袁恕己知道阿弦体质特殊,也知道英俊对她的意义非凡,忽然听阿弦说没答应跟着英俊,就仿佛听见那想吃肉的老虎偏偏把嘴边的肉食吐掉了一样。
但对他而言,这却是个好消息。
阿弦道:“因为我应承了别人。”
袁恕己诧异:“你应承了跟着别人?是谁?”
阿弦道:“是周国公贺兰敏之。”
就好像有人迎面给了他一拳,袁恕己的脸色十分精彩:“贺兰……敏之?”
阿弦点头,袁恕己脱口道:“是贺兰敏之逼你的?”
“不是,”无法将自己曾因陈基的前途而同敏之做交易一节说出来,阿弦道:“我自个儿选了他。”
袁恕己更加磨牙道:“岂有此理!那还不如跟着崔晔呢。”
阿弦一愣。
袁恕己咳嗽了声:“你、你虽是头一次进长安,可你难道没听过周国公的名声、名声不佳?”
阿弦心想:“何止是名声不佳,人更是难以应付的很。”
但这条路她一开始就选错了,而且注定不能回头,对她自己来说倒没什么,只怕又无端牵连到陈基。
阿弦决定打肿脸充胖子:“其实也并没有外头的人传的那么夸张,周国公有时候……有时候还是极好的,他还救过玄影呢。”
玄影才吃了那半个饼,此刻便“呜”了声,不知为何露出几许眼白。
袁恕己笑问:“这又是什么典故,快详细说来……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,我都想知道,你从头到尾说给我。”
阿弦笑道:“大人,你当你又在审犯人么?”
只好把飞雪楼认识卢照邻,得罪了地痞马二等,被偷走玄影,扔到崔府,敏之亲自相救这一宗说了。
袁恕己听得心旌神摇,回头看一眼玄影:“你这狗子的命倒是极大,老虎嘴里都能死里逃生。”
因说到贺兰,阿弦不免想起他提起过袁恕己“获罪”一节,忙问道:“大人,你这次是因为什么回长安的?”
袁恕己道:“回来述职而已。”
阿弦道:“我怎么听说……”
袁恕己笑道:“你听说什么?”
话到嘴边,阿弦又忍住,拐弯儿道:“我听说苏老将军已经驾鹤西游、豳州的事都是大人在管着,一定比先前更忙碌百倍,也凶险百倍……”
袁恕己心头转动:“你莫非是从周国公口中听说有关我的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