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你一定是跟她旧情难忘。”
陈基听见那刺耳的四个字,不怒反笑:“什么旧情?你听谁说的?”
“你不必心虚地打听是谁,”武馨儿道:“当初你不是跟她住在一起的吗?”
这本是陈基的最大心病,所谓的“住在一起”,自是指的平康坊那一段日子。
那段日子,最开始他不以为然,尤其是等挥别后却慢慢发现了其珍贵无可比之处,直到现在,已经珍贵的像是一段梦幻,他自己都不忍去碰触。
没想到第一个过来狠踢上一脚的居然是武馨儿。
陈基一愣之下,哈哈笑了起来。
这会儿外间的丫头老婆子们果然听见,有两个进来道:“姑娘,姑爷,出了何事?”
陈基收了笑:“滚出去。”
那些下人们一惊,武馨儿从没看见他这样冷面之时,不禁也吓得不敢出声。
陈基回头道:“你先睡吧,我还有事。”他拔腿出门,左右看看,往书房的方向而去,也不理身后传出的武馨儿的哭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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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贞坊。
阿弦手拄着腮,正在烛光下打盹。
送走了李治后,阿弦牢记崔晔说“待会儿就回”的话,便叫下人们自去安歇,自己坐在堂下等待崔晔。
只有玄影仍趴在旁边陪伴着她。
正有些困倦欲睡,屋门轻轻地被推开,玄影抬头看了眼,旋即又安心地闭上双眼睡了过去。
阿弦却仍未醒,已经趴在桌上朦胧似睡。
崔晔走到桌边,看了她片刻,终于小心翼翼地探臂,拦腰将她轻轻地抱了起来。
一抱之间阿弦便发现了,睁开眼睛,半明半暗的烛光中见是他,便无声一笑:“回来了?”
崔晔“嗯”了声:“冷不冷?”
阿弦道:“不冷。”把脸窝在他的肩颈里,舒心地深深呼吸。
崔晔抱着她,送回了房中。
阿弦道:“皇帝回宫了吗?”
崔晔坐在榻边:“嗯,送回了。”
阿弦道:“他怎么忽然晚上来了?吓了我一跳……”
崔晔笑笑:“你不喜欢么?”
“不是……”阿弦闭上双眼想了想,“只是有些不大习惯。”
崔晔摸了摸她的额头,觉着有些热,疑心她是因为在堂下打盹被风吹了。
阿弦会意,探手将他握住:“我没事。你累不累?”
崔晔道:“不累。”
阿弦眨了眨眼,身子扭动,往床内挪过去,抬手拍拍身旁空出来的位置:“阿叔过来躺着歇会儿。”
崔晔一怔,脱口道:“使不得。”
阿弦不以为然地笑道:“只是让你歇会儿,怕什么?又不会吃了你。”
崔晔皱皱眉,本能地觉着这话似乎是……两个人的角色正好调反了。
阿弦握着他的手又拽了拽:“好不容易回来了,不想阿叔就这么快走,我又要去雍州了,虽然不远,到底有一段时候要见不着了,你难道不想我么?”
话说到这种地步,就算是冰山,也要被融化了。
崔晔先起身,将房门掩起。
他缓步回来,坐在榻边,正要躺下,忽然又俯身,慢慢将靴子除去。
阿弦转头瞥见,仍是笑吟吟问:“要不要我伺候大人?”
崔晔的手一抖,脸上没来由热了起来,本来没什么绮念,因为这一句话,心里颇为别扭,想要临阵脱逃,又有些不愿就此败逃。
只得强作无事,将靴子放好,才慢慢小心地平躺下来。
这张床并不算大,阿弦虽尽量靠在里面,两个人之间,却仍不防衣袖交叠,幸而彼此把手放在各自的腰间,才不得碰触。
崔晔的呼吸有一些紊乱,幸而阿弦也未再说什么,再做什么,好歹容他有一刻的喘息时间。
房间内静得让人心生异样。
加上有炉火熏暖,似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淡甜香气,无处不在。
为了驱散这种异样,崔晔咳嗽了声,忽然问道:“玄影呢?”
旁边阿弦道:“堂下有炭火,多半是在那里守门了。”
崔晔又想起一件事:“方才我进门的时候,还想着跟你说完就走,大门也没有关。”
阿弦道:“伯伯看见了自会关起。不碍事,我这里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。”她长长地打了个哈欠,喃喃问:“几时了?”
崔晔侧耳听了听,万籁俱寂,只有风吹在窗棂上的声响。
他判断道:“子时了。”
耳畔窸窸窣窣地响动,下一刻,手臂被抱住。
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崔晔在瞬间僵住了,他转过头,却见阿弦竟是侧了身,将自己的左臂抱在怀中。
他想抽出,却并未付诸动作。
阿弦慢慢蹭了蹭,额头抵在他的肩头上:“阿叔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