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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唐探幽录_分卷阅读_49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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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p;   陈基因身上有伤,在另一辆车上静养。

    车行缓缓,中途在驿馆里投宿了一次,直到第三日傍晚,终于长安城在望。

    阿弦自车内探头出来,望着那巍峨而熟悉的城池:“唉,又回来啦。”

    狄仁杰从旁笑道:“怎么?”

    阿弦道:“对这个地方,实在是……又爱又恨,说不上来。”

    狄仁杰道:“怎说不上来?你爱的是什么,恨的又是什么?”

    阿弦回头笑道:“狄大人,看不出你也会开玩笑。”

    狄仁杰见她休息了几日,终于又恢复了原先神采奕奕的样子,也颇宽慰:“你这样我便放心了,若似先前一样病恹恹地,却让人无法交代。”

    阿弦问道:“什么交代?”

    狄仁杰笑道:“你难道不知道,临行之前,可不止一个人来拜托我,让我好生照看女官。但到底还让你受了伤,所以我心中七上八下,怕被人敌视呢。”

    阿弦诧异地笑问:“不止一个人?却不知都是谁?”

    说话间,马车已经进了长安城门,只听前方有个声音道:“少丞回来了?”

    狄仁杰把手指轻轻一点:“咦,说曹操曹操就到,来了一个。”他探身出去拱手笑道:“少卿,怎么在此?”

    阿弦早听出这来人是袁恕己,探头出去的时候,正袁恕己道:“听说少丞今日回来,少不得我来迎……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就看见阿弦露面,袁恕己语声一顿,目光在阿弦面上停了一刻。

    阿弦也笑道:“少卿别来无恙。”

    袁恕己淡淡道:“还没有死。”

    阿弦一怔,狄仁杰道:“数日不见,少卿越发风趣了。”

    这会儿袁恕己打马上前,看着阿弦道:“是要去哪里?我有事要跟你说。”

    阿弦眨了眨眼,先前袁恕己跟她似有疏远之意,如今却亲自来找,只怕必有要紧事。

    因此阿弦立刻对狄仁杰道:“狄大人,你先去稍事整理,我随后就到,咱们再一同面圣如何?”

    狄仁杰也很知其意:“好,你且自便,我等你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阿弦跳下车的时候,前方车内陈基也看了一眼,见阿弦随袁恕己而去,有些疑惑,却也没说什么。

    袁恕己翻身下马,同阿弦并肩往前走,瞥着她的手:“怎么伤着的?”

    阿弦道:“是对付个厉害的恶鬼。”

    袁恕己一挑眉,想了想,只是轻轻一笑。

    阿弦道:“少卿找我,可是有事?”

    “是有,”袁恕己目视前方,忽地问道:“你猜我在大理寺见到了谁?”

    阿弦不知他怎么忽然问出这话,可眼前灵光一闪:“难道……是周兴?”

    袁恕己讶异:“虽然没猜中,却也不多远了。”

    阿弦愣了愣,再想一想:“我可真不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还当你是无所不知呢。”袁恕己笑笑:“我见到了一名豳州故人。”

    豳州故人,又是跟周兴有关……但豳州跟周兴完全八竿子打不着。

    突然,阿弦想到了那个在出长安之时看见的眼熟身影,周兴的义子,周利贞。

    可他又怎会跟豳州有关呢?

    阿弦虽还未窥知其中诀窍,心底却莫名涌起一股忧闷难受之意,她举手按着胸口,面露难过之色。袁恕己看见,止步道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阿弦不能回答,只是竭力回想心底那股异样,似乎在豳州,她也曾有过相似的不祥之感,而周兴身旁那道人影也越来越清晰,以及那双……冷血的眼。

    “蒲俊……”轻轻吐出这两个字,似有缕缕寒气也随之冒出。

    ---

    那日,袁恕己因被桓彦范一语提醒,回到大理寺,跟那个在殓房的仵作面面相对。

    袁恕己望着对方的双眼:“我当是谁,原来是你。怎么改了这个名字,叫人都不认得了。”

    蒲俊——也就是现在的周利贞,同袁恕己四目相对,他先将手中那柄薄薄的利刃轻轻放在旁边摊开的巾帕上,才向着袁恕己遥遥地躬身举手行了个礼。

    他毕恭毕敬地说道:“见过袁少卿。”

    袁恕己越过庭院,踏上台阶,还未进门,夜风将室内的血腥气送了出来,引人欲呕。

    袁恕己却不动声色,只是看着那个已经变得有些陌生了的身影:“你是怎么成了周兴的义子了?来到长安,偏偏跑到大理寺来,若不是我来找你,你是要隐姓埋名一辈子呢,还是另有什么打算?”

    周利贞放下双臂,抬起头来,却是脸带笑意:“少卿说笑了,当初我流落各地,十分潦倒,阴差阳错遇见了干爹,干爹他怜悯我,愿意管我的衣食住行,对我来说就如再生父母一样……当然,少卿也该知道,我那父母,不提也罢。所以倒是不如干爹对我妥当,我跟着干爹也长了不少见识,干爹不喜欢我游手好闲,于是就学了这仵作的本事,来大理寺当差,也是干爹的主意,让我好生在此历练,另外也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,为大理寺做点事。我的身份尴尬,没有脸面对少卿,当然也不敢大胆到少卿面前诉说旧日之类的,原本实在没什么别的打算,就是如此了,请少卿明察。”

    他不疾不徐,娓娓道来,有理有据,语气恳切令人无法质疑。

    虽然见识过这少年的演戏的能耐,知道他绝非表面上看来这般简单无害,然而眼看其行耳闻其声,竟不由叹服。

    如果这从头到尾都是做戏,这少年可真是可怕的深不能测。

    袁恕己道:“当真是这样简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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