透的,也就只有不多的两三人,而你,是其中之一。”
“你看这条河里,这么多龙鱼,是不是都很精明,不是老头子我不用弯钩钓饵,而是它们通灵得很,知道越是诱惑的东西,越是碰不得,不只是它们,小到这茫茫天界的一根草,也知道向阳而生,大到这天界诸族,乃至诸神国、天妖、神兽族群,即便是我天庭,还有四方神界,也都在为了生存不断进化。”
说到这里,老人抬头看苏乞年一眼,那双略显浑浊的眸子里,像是闪烁着灵魂的火花,道:“就算不是你,也会有其他人来打破这里的宁静,身为中天界的主宰者,对于天庭而言,也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宁静,你知道我人族与这天界诸族之间,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?”
“除了七情六欲,我们还被道理与规矩约束着,有着关于德行与善恶的认知与坚守,还有在战血中流淌的,无论多少纪元过去,也不朽不灭的战意。”
苏乞年眸光流转,随即深吸一口气,道:“苏乞年受教了。”
他早就看出来,老人不是一般人,执掌封镇法的他,交融天碑真意,即便初入天界,在此番出关之后,真正能够逃过他洞察的人或物,也不会太多了,老人是一位至高神主,若是没有猜错,应该就是眼前这座天山之主。
老人摇摇头,接口道:“老头子筋骨还有点气力,只有你们这一辈真正成长起来,我天庭的传承,才算是有望延续下去,在这之前,一个也不能少。”
“前辈,糊了。”苏乞年忽然道。
老人一怔,随即就闻到了一股焦香,他霍地起身:“女良的,大意了!”
苏乞年走了,没有留下分享那条焦香的龙鱼,他眼角的余光里,倒映着河畔那闹成一团的老幼,没有请教老人的名讳,但他很清楚,这位至高神主,多半是在这里等他的,他感受到了命运的隐晦气息。
半盏茶后,老人捋了捋被折腾凌乱的花白胡须,立在河畔,足下被白茫茫的河水打湿,深吸一口气,道:“此子心若明镜,诸神子嗣中,即便不是最强的,他年也一定能够立在最强一列。”
微卷的黑发轻扬,震元神主的身影在其身边浮现,轻轻摇头,或许不用等到他年了。
“他对天庭,还存着几分戒备,在观摩这里的山水人心,心中的道理,有着属于他的方圆之地,”老人感叹道,“但明光的传承既然认可了他,我们这些老人,也一定会竭力心力让他明白,这里可以是他的归宿,上界下界,人族体内的战血,从未变过。”
震元神主瞥他一眼,道:“很多年没有见过你如此慨叹了,你看到了什么。”
“什么也没有看到,”老人眼中,混沌中似有两口石磨在转动,“这该是此生至今,我所见到的,最浓郁的命运迷雾了,未来不可见,过去不可追,现在难定数。”
“连你也看不透吗?”震元神主蹙眉,“难道是因为天碑之力。”
老人挑眉:“不多说了,我能够感到,有些老朋友已经到了。”
这一刻,老人的眸光灰蒙蒙的,像是两口混沌洞窟,又像是在衍化开天辟地之初的奇景,映照出天庭之外,迷蒙白雾中,已经出现了很多身影,浩大的天庭,就像是一口行将坠落九天的巨龙巢穴,在被无数嗅到气息,从土泥中钻出的虫蠡抵近。
最后一天,苏乞年回到了战天山上,在听过了诸天山间铿锵的战音,他也开始调整心绪与气息,接下来,他要放手一战,原本他想留待浩瀚星空中,但现在既然已经快要压不住了,那么就让他来看看,这与星空断绝了无数纪元,沐浴在纯阳清气中,成长起来的一代同辈强者们,到底有多强。
山碑上,战辉灿烂,若琉璃般古拙,明月当空,苏乞年长身而立在战天山巅,他黑发如墨,肆意披散在背后,整个人沐浴在清冷的月华中,气质空明而宁静,直到这天庭内,群山之间,第一道苍茫的号角声响起。
呜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