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侯爷可知,为何萧凌明知败局已定,却还要调动这些暗卫火烧凤藻宫,欲将清尘置于死地?”此刻的萧逸已经不再是那个漫不经心的闲散王爷,他面色严肃,目录寒光,自有一派王子皇孙的气度。
“请殿下明示。”异姓侯说着。
“因为沐清尘不仅仅是逸王妃,更是天星国的公主。本王保证,若是明日一早,沐清尘葬身凤藻宫火海的消息传出去,不出三日,沐清珏和楼惜玉的数十万大军便会陈兵凝月边境!”萧逸说道,“所以沐清尘不能死。”
说完这番话,萧逸再不顾异姓侯的阻止,从那已经被劈开的窗口跳进去,朝着凤藻宫寝宫的内殿而去。
寝宫中火势蔓延,灼热的气息萦绕在半空中,四处窜动的火苗几乎要将萧逸身上的衣袍烧着,浓烟弥漫,遮挡着萧逸的视线,偶有浓烟钻进萧逸的口鼻,一阵呛人的咳嗽。
萧逸凭着自己的直觉,朝着内殿走去,躲过时而砸落的房梁,或者腾跃而起的火苗,小心翼翼地进入到内殿之中。
这场早有预谋的大火,由于火油的相助,燃烧的很快,再加上萧逸与暗卫打斗,又被异姓侯拖延了一些时间,等他进入内殿的时候,内殿已经被熊熊火海包围,就连周围原本的摆设也被烧了许多。
凤藻宫寝殿的床上和床边的地上各躺着一个人,而此刻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,因为她们的身上都被大火包围,烧的面目全非,已然全无气息。
萧逸见状,站在原地呆立了片刻,眼中闪过一抹触目惊心的沉寂,似乎有某种东西彻底地从他的生命中抽离,消失不见,再也不会回来。
周围的气息越来越热,火越来越大,萧逸站在原地,看着自己面前这两具尸体,心中百味陈杂,脑海中各种念头和画面一一闪过,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异姓侯带人从外面救火,开辟出一条通向内殿的路,当他走到萧逸身边时,同样看到了葬身火海的两具尸体。
“殿下,救不了了,出去吧,等火势平息之后再将尸体挪出去,这一切都是萧凌的阴谋,承安帝会理解的。”异姓侯说着,便吩咐身后跟着的几个士兵将萧逸强行拉了出去。
此时的萧逸已不复往日的光彩,眼神中的飞扬尽数消失,只剩下一片沉寂,就连自己被那些士兵拉走,也没有反抗,似乎忘记了周遭的一切。
萧凌被抓了,这场宫变也画上了句点。
禁军负隅顽抗者已被格杀勿论,京畿卫弃械投降,与骁骑营的士兵一起,将暗夜中那铺满了尸体和沾染了鲜血的街道清理干净。
赵岩和赵旭带着轻烟翠柳的人负责皇城宫门内外,罗晋带着萧凌去龙宸宫等萧逸,异姓侯领着南郡的护卫救火……
所有的一切,都在这黑暗的天幕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。
凤藻宫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夜才逐渐被平息下来,等到皇城清早的钟声响起,昔日华丽非凡的凤藻宫,却只剩下了一片断壁残垣。
晨光熹微,天渐渐亮了。
骁骑营和京畿卫的办事效率很高,街道上同胞的尸体已经尽数被抬走,而街上残留的血迹也被清洗干净,一夜之间,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,仿佛昨夜的动静,只不过是京都百姓的一个幻觉。
清洗过后,骁骑营士兵回到京郊驻扎地,京畿卫继续履行职责,所剩无几的禁军也被重新编排,只待挑选新的禁军入宫当值。
异姓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先帝遗诏,以及自己手中所拥有的丹书铁券,将萧凌谋杀先帝,构陷叶家的罪名昭告天下,表明逸王殿下才是天命所归,才是先帝属意的皇位继承人。
凝月百姓被这接连而来的事情弄得有些迷糊,先是谣言纷纷,说圣上谋杀先帝,构陷叶家,残害兄弟,后来又出现逸王结党营私,密谋造反,如今又是异姓侯与杨阁老同时出面作证,局面再一次翻天覆地地扭转。
然而不管结果是什么,和凝月国的百姓都没有太大的关系,谁当皇帝其实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,百姓能不能有好日子过,每个人都是惜命的,不管是萧凌也好,萧逸也罢,都是在其位谋其政而已。
萧逸从凤藻宫到了龙宸宫,看见罗晋点了萧凌的穴道,正在龙宸宫里等着。
兄弟两人,一个身上的龙袍已经破了几道口子,另一个的衣袍因为刚刚去了火场而被烧焦了几处,都是一片狼狈不堪的模样,可是萧凌脸上在笑,而萧逸却面无表情。
“没能救下沐清尘?萧逸,你将会是凝月国的罪人!哈哈——你说我要去父皇面前赔罪,其实该请罪的人是你才对。”萧凌开口说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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