露出一个羞涩的笑:“好。”
答应得这样爽快,大夫本来有些堵的胸口也顺畅了点,催促道:“快点去。”
林窈佳喝了药,一刻钟不到,就感觉身上密密麻麻,像是有蚂蚁在咬,到处刺痛难忍。鼻息间都是血腥味,呼吸几下,还喷出了血。
她胸口堵得厉害,某一瞬间,真的有种自己会死的错觉。
她不想死!
这样厉害的药,林窈佳说什么也不肯再喝。不过,人在屋檐下,明着拒绝只会让大夫反感。疼痛传来,她蜷缩成一个虾米状,擦了擦鼻血。
听到大夫推门进来,她抬起头:“大夫,好疼啊!”她仔仔细细把身上的感受描述了一遍,然后缩到了角落。
大夫看她识相,欣慰道:“一会我给你送解药来。你也别怪我,这是你男人害的你!你真要恨,就恨罪魁祸首。”
“钱富确实对不起我。”喝了解药后,林窈佳呼吸畅快了点,说话也流畅起来:“不过,我还在幼时就想做一个大夫,可身不由己,最后混成了这样。能够帮大夫的忙,我从心底里其实是愿意的……我这样,也算是大夫的药童了吧?”
说到后来,还笑了笑。
大夫听到这话,顿时眼睛一亮。
不过,也没有说什么,只嘱咐她好好休息。
*
钱富想要银子无果,只能另想辙。
他身体还挺虚弱,没走多久就觉得头晕目眩,蹲在路旁歇了会儿,看着黑沉沉的天,他真的有种天下之大,无自己容身之处的感觉。
“昌平,我好累,你能找个地方歇脚吗?”
这一整条街都是各种铺子,再往前一点,就是城里最有名的几家花楼,只要银子给得足够,别说歇,住下都成。
昌平一脸为难:“老爷,之前我跟着您攒下的那些银子被夫人收走了,这两年工钱不高,已经在这几天里花光了。小人近两年在府里干活,之前认识的那些人都早已没了来往。”
他试探着问:“老爷,你有没有合适的地方?我这还有最后几个铜板,可以找马车送我们过去。”
钱富沉吟半晌,一时间,还真的找不出合适的去处。
他从微末发家,平时要做生意,还要抽抽空来消遣 ,所以,但凡是他费心结交的人 ,都是比他富裕的人家。
那些都是生意人,这时候找上门去,肯定进不了门。
当初他看到城内有几个大户接济贫苦人家,还觉得他们是有银子没地方花。拿来打赏美人不好吗?到了此刻,钱富满心后悔,如果重来一次,他也会找几个人品良善的人家接济……如此,自己落魄了之后,也能让他们帮帮忙收留几天。
眼看天越来越黑,风云密集,隐隐还有雷声传来,应该是要下雨了。
钱富不想自己沦落到去别人家屋檐下躲雨再被撵走……沉思良久,终于下定决心:“昌平,你找一驾马车 ,送我们去外城的赵家。”
两个孩子身上总不可能一文钱都没有。
再说,赵家之前收了他五两银子,这才三四天,不可能花光了。
赵家院子里,一家三口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,心思各异。
赵父累了一天,此时纯粹是赏雨 ,浑身瘫在椅子上。赵母看着雨势,皱眉问:“这么大的雨,窈佳怎么回?”
赵长春沉默着没吭声,脸色又难看了一瞬。
赵父看着眼中,心下恼恨儿子不争气,嘲讽道:“那个时辰才被接走,怎么可能回?一会早点关门,别等了。”
赵母赞同自家男人口中林窈佳今夜不会回来的话,她有些发愁的看了一眼兄妹俩的屋子:“要是明天都不回,那俩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千金和公子中午吃什么?”
闻言,赵父冷哼一声:“就是亲孙子,我们都好多年没有发愁过他们的午饭。两个外姓人你操什么心?一顿又饿不死,她亲娘都不急,我们就更不急了。”
说着起身,伸了个懒腰后,准备进门睡觉。
赵母也跟着起身,余光看到儿子直直盯着门口,忍不住道:“长春,那不是个过日子的女人,你就别惦记了。婚期说是延后,其实只是权宜之计。钱老爷肯定会把她接走……”
“娘。”赵长春打断母亲的话:“钱夫人容不下她,钱老爷接不了。等到窈佳死心,就会和我好好过日子了。”
赵母听到儿子这番蠢话,气得七窍生烟:“一个勾三搭四的狐狸精,你还想等着她回头。”恼怒之下,她开始口不择言:“就算是钱老爷不要她,也轮不到你一个力工!”
赵长春虎目圆瞪,死死瞪着母亲。
赵母看到儿子这样的眼神,愈发生气:“你当我爱劝你?要不是你是我儿子,我管你去死。”
“我让你管我了?谁要你操心?”赵长春满脸不耐,声音也大:“我又不是三岁孩子,不要你操心。”
赵母被气得心慌气短,正想伸手教训一下,大雨里传来了敲门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