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弦上前,轻轻一拍少年肩头,这少年半边身子麻痹,手自然松开,阿弦将小猴子一提,仍把绳索交给那老者手上。
老者忙紧紧抱起小猴子,兀自满面恐惧。
阿弦安抚道:“老人家且放心,沛王殿下性情温和,绝不会做这种强买强卖的事。是有人打着他的名头胡作非为罢了。”
围观众人轰然,指点议论。
那少年则扶着肩膀喝道:“你是什么人,敢如此说我,你莫非不认得我是谁么?”
阿弦淡淡道:“你不过是个借着沛王名头招摇撞骗的恶奴罢了。还敢在此叫嚣?”
“你骂我?我看你是不知死活了!”少年勃然大怒,撸起袖子。
虞娘子虽素来谨慎,但也知道李贤生性温良,怎会如此纵容底下人,又气不过这少年欺辱老者跟小猴子,便站出来道:“这是户部的女官大人,你算什么东西,敢如此无礼!”
围观众人里早也有见多识广的眼尖认出阿弦,正在猜疑,听虞娘子如此说,再无差错了,顿时大声叫好,又有人纷纷斥责那少年。
少年满面诧异,气焰略微收敛,又细看阿弦片刻,忽地嘀咕道:“我还当是怎么倾国倾城的人物呢,原来也不过如此。”
原来这少年正是沛王李贤身边儿的宠奴,名唤赵道生的,年下无聊出来乱晃,偏遇到阿弦。
阿弦很不乐意李贤的名声被玷辱,但又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跟赵道生无赖口角,便道:“你在此所作所为,若给沛王殿下知道,必然不会轻易饶恕,你还不赶紧离开,难道是想将此事闹大吗?”
因围观众人都在指责,赵道生狡狯,便道:“不过是一只小畜生罢了,有什么稀罕的?我还不要了呢。”
赵道生说着,又瞪了阿弦一眼,这才拨开人群,扬长而去了。
那耍猴的老者抱着小猴子,对阿弦拜谢,那猴子蹲在他的肩头,看了阿弦一会儿,忽然伸出爪子往她旁边一抓。
虞娘子吓得不轻,以为这猴子不分好歹要伤人,谁知阿弦却目露惊喜之色。
原来方才在大家看热闹的时候,自也有些游魂野鬼凑过来观望,方才有一个鬼立在阿弦身侧,正满怀疑惑好奇的打量她。
岂料这小猴子火眼金睛,竟能看见,它伸出爪子一搭,是想将那鬼给驱走。
阿弦笑道:“真是机灵可爱。”伸手在它毛茸茸的头上摸了摸,回头对虞娘子道:“姐姐,多给它些钱让它买果子吃。”
虞娘子见她反而含笑,知道必有缘故,当即从钱袋里抓了一把铜钱,大概有二三十文,都给了那老者。
有了这些钱,足够老者过一个丰足的年下,不必在此卖艺了。
老人喜极而泣,千恩万谢,抱着猴儿去了。
阿弦凝视那小猴子的可爱姿态,叹道:“果真是万物有灵。”
话音刚落,忽然皱眉。
原来在前方人群里,有个人袖手站着,眼中带笑,看着阿弦。
虽这人生得俊美非凡,仿佛贵公子般风度,阿弦却只觉着煞是碍眼。
第259章坦白与表白
沛王府邸。
书房之中,沛王李贤正坐在长桌之后,右手持着毛笔,垂头打量眼前的字。
忽然身前有人低低唤道:“殿下!”
李贤闻声抬头,却见赵道生垂头夹肩,神情畏缩地站在跟前。
李贤不以为意,仍是垂眸打量岸上笔墨,随口道:“你不是出去逛街了么?怎么回来的这样快?”
赵道生的声音越发委屈,竟道:“逛什么街,不去逛倒好,差点儿被人打死呢。”
李贤诧异,将毛笔放下:“怎么了?”
赵道生方慢慢抬头,他的左右脸颊高高肿起,赫然被人打过的模样。
李贤一惊,赵道生哭丧着脸道:“是我不争气,平白被人给欺负了,丢了殿下的脸面。”
李贤皱皱眉:“什么话,是谁欺负你,又为何而起?”
赵道生愁眉苦脸,又忿然道:“说来只怕殿下不信。”
李贤道:“说就是了。”
赵道生走到桌前,道:“先前我在街上游逛,因看到个耍猴卖艺的,我看那小猴子十分伶俐可爱,心想殿下这些日子来闷闷不乐,若是得了它回来,博殿下一笑岂不是好?因此我就想不管给多少银子都要买到那猴子,谁知道偏有人从中作梗,跳出来硬是拦着不许我买……”
李贤笑道:“原来如此,愿买愿卖,公平交易,又是什么人这样无礼拦阻,后来呢?”
赵道生道:“后来……我争不过她,她还盛气凌人地打了我两个耳光,更说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。”
“哦?”李贤皱眉:“说什么了?”
赵道生咬牙切齿道:“她说,有我这种一味贪图玩乐的人跟着殿下,不过是引逗殿下玩物丧志,很丢殿下的脸。”
李贤已有三分不悦:“是吗,此人到底是谁?”
“还有谁这样不知天高地厚?”赵道生愤愤道:“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我是殿下的近侍伴随,谁见了不给我三分颜面,敢这样丝毫脸面不给反而动手打人的,无非就是户部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官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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